林忱转眼看着天,她没了披风,只得拢着袖子,玄色的长袍大袖在凛风中飘摇。
「我虽然不能可惜,但确实又应该可惜。」
青瓜不以为意,撇着嘴说:「也真是怪呢,咱们并没有下禁令叫她们清心寡欲,有多少风月之地可供人玩乐,怎么就非要与同僚纠缠不清?那些男人一个个都精着呢,陷进去吃亏的总是自己,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。」
林忱摇了摇头,不说话了。
青瓜便笑起来,劝解说:「咱们赶紧办完了事,出宫回家,萧常侍买了酒和小菜等着您呢,屋里也烧热了,忙了这么久,好好地过个年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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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京的冬天总是很短,春也一晃就过去了,端午急迫地来,带来绵绵不绝的雨水。
黄河以南的几个县给淹了,朝廷照例要派人出去赈灾。
林忱躺在自家府宅里,两眼盯着床榻顶上雕绣的戏画,心头的困意拥挤得像蚂蚁,却只是睡不着。
她如今代行政务,原是留在宫里更方便可靠些,但耐不住朝中那些老家伙一催再催,说她到了年纪,如不出宫,就是别有心思。
能有什么心思…不过是都清楚的事,大伙儿未曾挑明,表面还要装作相安无事。
林忱辗转反侧,夏夜的飞虫搅扰着她。
她的确是在思量,可睡不着的习惯其实由来已久。
窗外的桂树在皎月下投下影子,花朵还未绽放,然而花苞已经吐露出淡淡的香。
桂子历来为清流不喜,可林忱却觉得这香气是多福的意思,因此五年前栽了这棵树,等秋天的时候和萧冉一道蒸桂花糕。
风咯吱咯吱地吹着窗子,忽然,暗夜里一声突兀地响。
轻轻的脚步声贴过来,林忱反手握住了枕下的短匕。
人影靠近,她闭了眼一个骨碌翻起来,刚想凭着本能刺上去,却听到了一声惊呼。
「你还没睡呢?」人影有些讶异,但没有发现她手里的短匕。
林忱一身的白毛汗才褪下去。
她受了惊,却并没有一惊一乍,也没有责怪这人有门不走非要翻窗。
只是在床沿上坐了几息,她重又镇定下来。
在外面惹了一身潮的人胡乱脱掉官服,又蹬掉靴子,翻身上床压着林忱笑道:「打劫!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交出来——」
林忱的眼神有些失焦,她无视了一片漆黑带来的心惊胆战,只向上去抱住萧冉的颈。
她的呼吸吹着,弄得人发痒。
「殿下这是要把自己送给我吗?」
萧冉笑倒在床上,林忱便与她掉了个个,细细去吻她的眉眼。
静夜无声,唯有吐气若兰,渐渐胶着起来。
萧冉在这种时候总是喜欢笑,林忱问她笑什么,她也只是捂着脸。
她们很少对视,从一开始就是这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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